【闪咕哒】暴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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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亮CP预警:吉尔伽美什(暴君ver.)x咕哒子


联动 @Calliope_ 菟老师的《暴君》

爆炸式OOC警告注意,认清作者注意避雷(???

伪哲学,伪文艺,字面意义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。

一如既往的花炮尝试!隐喻大概有点强,看不懂请评论问我(心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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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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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死了,在散发着鲜花与牛奶气味的十六岁,被王的狮子撕成碎片吞下。

因为王宣判,她有罪


×


她死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去看,人们无法接近王的宫殿,于是就在王城的角落里稍作停留。那天晚些时候,卫士把一团沾了血的破碎衣物丢给他们,人们便在秋天闷热的晚风中启程返回。小女孩从碎布中摸出一节带着血的指骨,瞒着大人们擦净了藏在口袋里,骨头透着夕阳的余温,握在手心里温暖又不灼人。



夜深了,人们在路边生火休憩,小女孩挨在母亲的膝盖边上,让骨头牵着她的手。

在火焰最旺盛的时候,第一个人开口。


×


她最初被带进宫侍奉王的那些天,女人们整日整夜地为她流泪。所有人都喜爱她的美,每一个母亲待她如同自己的女儿,每一个孩子待她如同自己的姐妹,每一个男人——虽然他们都不说——以等同的热情与喜悦去看待这一切。

她被迫离开了爱她的人们,被暴虐的王者带走,于是这也成了王的暴行之一——他使不止一个女人失去了女儿,不止一个孩子失去了姐妹,使整个村子在低低的啜泣中烦躁不安。



不过她并不考虑这些,也没法考虑这些。

王的宫殿里有全国各地以美貌闻名的女人,她只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,伴随着尘土与河沙的气息缩在角落里。思念与恐惧打败了她,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夜晚,她开始在窗边哭泣。


第一天,那一小块土地翻出了红色的泥;

第二天,不知名的植物生根发芽;

第三天,她的窗下开除了血红色的花。

花一开始是红的,她碰上去就变成了橘色,像她的头发和眼睛。那株花折下一朵又开一朵,从折断的地方流出红色的汁液,她沾在手指上尝,嘴里满是眼泪的咸涩和血的腥气。


最初知晓此事的是宫中的侍卫与婢女,很快又传入了王的耳中,王命她带上那株花前往觐见。

但是没人能带走花,它扎根在鲜血浸透的土壤里,茎秆上生出细密的刺。她去摘下一朵捧在手心,在数秒的时间内便已经枯萎。没人知道应该怎么办,最后王屈尊前往,用侍卫的刀斩断那朵顽抗的花。

花滚落到地上,汁液流出来弄脏了王的鞋子和脚背,然后又从创口处生出一朵新的花,比原先更大、更鲜艳,红的像火焰,湿润的像鲜血。


王不怒反笑,踩过地上的花走到她面前。

“有意思。”王说,“让她去和那些耍乐子的住到一起,今后本王的花园就交给她。”

她伏在地上,额头和手背紧贴着地面,鼻尖是泥土、眼泪和血的腥咸。王赐许她为王擦净被弄脏的鞋与脚背,同时下令:“七天之后,本王要看到花园里开满这种花,否则就要治你的罪。”


她不敢落下眼泪。

王带走了侍卫、乐师、妃嫔、大臣、尘土和午后的阳光,她回到阴影里,搂住那朵带刺的花。


×


第一个人讲完了,火焰安静地跳跃。人们短暂的缄默着,不愿相信她已经离开人间。

在盘旋焦灼的空气中小女孩看向火,她开始感到骨头硌得手心又痛又痒。有人叹气,火边又响起低低的啜泣声,第二个人向火中添了一把柴,火焰升腾起来照亮了小女孩的脸。



那第二个人开始说话。


×


七天七夜,她不停息的眼泪浸透了王的花园。第八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王独自一人前来观看,她正精疲力竭地倒在花园正中。棘刺像拢住一个婴孩一样拢住她,除此之外她的脸边是花,身下也都是花。

原本王的心像河水一样冲刷,咆哮着打旋儿,但在那一刻,喜怒不定的河水恩许春日第一片树叶漂过河中心。

王宽恕了她的不敬,但她却对此毫不知情,这也是她犯下的罪之一。



在王的国度中,王就是绝对的法令,每个臣民都带着对王的敬畏出生,又带着对王的敬畏死去。她同样是如此,在王面前战战兢兢,但因为她已经流干了眼泪,于是她只有笑。

——笑,脸颊白的像牛奶,眼睛剔透的像蜂蜜,嘴唇饱满的像石榴籽。


王问她:“你为什么笑?”

她回答:“因为在王面前,没有忧愁与恐惧容身的地方。”


有风撩起她的头发与腿边的花瓣,王也笑了,他说:“既然这样,你就把这些花都拔掉吧。”

“如果在王的面前没有忧愁,那么王的花园里也不需要用眼泪浇灌出来的花——这一次,本王同样给你七天时间。”


下过命令,王饶有兴致地唤来其他杂耍艺人。他们中的一个能让狮子跳舞,另一个则可以使杯中的清水化为甘凛的美酒。

不过在她用不停流血的手指折断第四朵花时,他们都成为王所饲养的狮子的一顿美餐,除了溅到她脚边的血外一片碎布也没有剩下。


她没有别的选择,只能将颤抖的手伸向第五朵花。


×


一个女人晕了过去,人们把她抬到简陋的木板车上,小女孩为此不得不下到地上与母亲一同行走。人们在一种造作而疲惫的愁苦中熄灭火堆,继续返程的道路。夜晚的风是冷的,沙土也是冷的,小女孩左手牵着母亲的衣角,右手牵着骨头,与所有人一起走向河边的家乡。

她踩过还有火星燃着的灰烬,母亲本想训斥她,但是过度的悲痛和疲累耗尽了她所有体力,于是母亲只是沉默地瞪了小女孩一眼。


人们都在无尽的沉默中行进,可他们既不是为了摆脱昨天,也不是为了追赶明天。


×


她走遍了王的花园,每一株花都被她亲手折断。只是那些由她眼泪浇灌出来的花朵太过坚韧顽强,每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它们都会重新开放。

生长,生长,她被围在绿色的棘刺里,它们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锋利,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坚硬。


在无人的夜晚,她问,你们知道你们是在眼泪和鲜血中生长出来的吗?你们知道什么?如果你们是由我出来的,又为什么吝于给我回答?


不过花从来不答复她。只有越过花园的呜咽的风,送来狮子的呼吸和王举办的宴会上渺远的乐声。这是第七天夜晚,明天太阳升起时她就要死了。

又一阵风掠过,她轻轻地唱起来。


我从你开始,

在你结束。*



风停止了,再也听不见狮子和音乐。

而她在自以为无人的静谧花园中,沐浴着月光痛哭出声。


×


人们回到村庄,回到各自家中结束这苦痛和绝望的一天。

小女孩在母亲呼吸平稳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河边,她看着汹涌的河水,从树上扯下一把叶子丢到河里。其中一片各外翠绿,小女孩注视着它在水流中时隐时现,摇晃着渡过河心,但是在一个又一个旋涡的撕扯下,那被打湿的树叶又颤巍巍地回到她的脚边。

小女孩捡起树叶,发现第一缕阳光已经出现在河的对岸。



可能有那么几秒钟吧,她会想:在河的对岸、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什么?在那里生活着怎样的人?他们会爱“她”吗?会像我们一样爱“她”吗?



不过那些想法就像露水与火花一样稍纵即逝。

在新的一天里小女孩转身向家里跑去,路上她摸摸自己的口袋,发现那一小节硌得她难受的骨头不知何时起已经不见了。


×


王到来在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。

“你没能完成本王的命令。”王说,“不过这些花确实取悦了本王,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。”


她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,回答:“……我想向王索要一个答案。”

在她说完的那一刻,太阳升起,王的面容模糊在金色的阳光之中,她只能听见王说:“既然如此,本王就要治你的罪。”


王抬手招来狮子,它们扑向她,鲜血溅出来打湿了大片大片重新盛开的花朵,弄脏了王的鞋子和脚背。

只是这次王没有皱眉后退,而是面容平静地迈步向前,用手,而非剑摘下了一朵花。




×


她死了,在流淌着蜂蜜与香膏的十六岁,被王的狮子撕成碎片吞下。

不过她生前在哪里,死后又被送回哪里。也就是说,她在爱中出生,在爱中成长,最终也在爱中死去。


她是在王的面前笑着死的,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流干了所有眼泪。

因为王的花园中始终有鲜艳的花朵开放,花瓣红得像火焰,湿润的像鲜血,在手碰上去时变成温暖的橘色。

它们在风中开放,在阳光下开放,从不枯萎、从未凋零。



那花依旧开放在王的花园里。

……没错,直至今时、直至今日。







Fin.






*引自 埃姆朗·萨罗希(伊朗),《一千零一面镜子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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